01

今天是大儿子七岁生日，公婆一早就赶了过来。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，全是大儿子辰辰的礼物。

奥特曼，变形金刚，还有消防车……

三岁的小儿子沐沐，看得眼睛都直了起来，嘴里嚷嚷着：“哥哥，我也玩一会。”

本来已经走到卧室的婆婆，立马反身折了回来，一把打掉小儿子摸着礼物的手，指责道：“你怎么这么不懂事？这是哥哥的生日礼物，你想要自己找你奶奶要去。”

沐沐蓄满眼泪的脸，看的我一阵心疼。

02

网上有人问，如果再给你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，你还会选择现在的老公吗？

没生沐沐前，我一定会坚决地回答：“会。”

可现在有了沐沐，我只想说：“再选择一万次，我都不会嫁给他。”

我和老公廖志是大学同学，也是老乡，在开学的班级介绍会上，我第一次见到他。

坚毅的棱角，俊美的五官，特别是笑起来，淡雅而又温暖。他的出现，就像冬日的阳光，直直地照进我的心里。

在得知他老家也是云南的，我更加笃定这就是命中注定的缘分。

之后的每天，我开始有意或无意接近他。男女的之前的感情，一点就破，没多久我俩就正式交往了。

等到毕业后，我俩一起回了老家，工作稳定后，婚事提上日程。

在婚前，拜访未来公婆时，婆婆婉转地问我可不可以不要彩礼。

因为我和廖志都是独生子女，往后双方老人都要抚养，婆婆提出以后可以生两个孩子，一个随父姓，一个随母姓。

这样一来，也不存在嫁进来，还是入赘的问题，彩礼自然也就不需要。

03

婚后的生活，如同我想象中的一般，公婆疼爱，老公也对我爱护有加。

经济上更是宽裕，我和廖志虽然挣得不算太多，可房子是公婆买的，装修是我爸妈掏的钱。为了我们上下班方便，两家老人还凑钱给我们买了一辆代步车，平常更是三五不时地补贴我们。

婚后没多久，我就怀孕了，婆婆和我妈更是把我当国宝一样，供了起来。今天你送汤，明天她送饭，四个月时间体重直线飙升。

每次看着镜子中胖脸圆腰的自己，我都忍不住要感慨一番，我上辈子一定拯救了银河，才会让我遇到这么好的家庭！

一转眼，已经怀孕五个月了，那天婆婆又来给我送汤，上楼时竟不小心扭了脚。

之后做饭送汤，家里买菜花销成了我妈一个人的事。

婆婆心里过意不去，特地打电话给我妈，说第一个孩子，就随我家姓，这样也不枉我妈照顾这么长时间。

婆婆这么做，真的让我感到意外。一般第一个孩子，都是跟着夫家姓，婆婆却大度让随了我家。

婆婆的做法，让我心头一热，眼泪也差点夺眶而出。

04

生孩子那天，我爸妈接到电话，就匆忙赶了过来，距离医院不到半小时车程的公婆，直到我出了产房，他们才姗姗而至。

看到我身边粉嫩娇小的宝宝，他们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欢喜，甚至都没有要抱一抱的意思。

公婆的冷淡，让我心里莫名的不安。我在心里盘算了，是不是做错什么事，惹了他们不高兴？

公婆在病房待了十分钟，婆婆借口头晕想要回家。

我爸妈一听脸色也冷了下来，廖志很识眼色地开口道：“爸，妈走之前不抱一下你们的大孙子吗？”

廖志说完，婆婆一副惊讶的表情，她上前扒掉儿子的抱被，对着儿子反复确认了好几遍才开口：“这真是咱家的？没抱错？”

婆婆的话说的云里雾里，我不知道她这话是开心还是难过。

在确认孩子没有抱错后，公婆脸色如六月的天，刚才还阴沉沉的脸，霎时光芒万丈。

刚才还觉得烫手的孩子，现在被他们抱在怀里不撒手。

他们反常的行为，让我有些丈二的和尚——摸不着头脑。

05

回家后，婆婆和我妈轮流照顾我和孩子。

月子期间，我奶水少，孩子经常饿得哇哇大哭。为了下奶，婆婆一天五六顿饭，那些油腻的肉，上面飘着白色的沫子，看的我直反胃。

婆婆下了命令，必须吃，反胃也得吃。

那会我觉得我就是一个产奶机器，一点尊严，一点想法都没有。但凡有点不从，婆婆就会斥责我不配做一个母亲，廖志在旁边劝我一切都是为了孩子。

他们以孩子的名义，死死套着我，我心里和身体都承受着极大的压力。

听见孩子的哭声，我甚至都会不由自主地颤抖，那声音像一道催命符，刺得我心惊肉跳。

月子没出，我就被折磨得不成人样，我妈看见我心疼地直掉眼泪。她安慰我，不要有压力，孩子喝奶粉一样长。

这话被刚进门的婆婆听见，她瞬间炸了毛，嘴里阴阳怪气地说道：“这不是你家孙子，你不心疼，奶粉再好，能有母乳好吗？”

自从我生了孩子，婆婆就像变了一个人，就像被扯下人皮面具的狼，露出狠厉乖张的一面。

看着亲妈被怼，我忍不住开口回呛：“这孩子随我家姓，可不就是我妈孙子吗？”

婆婆冷哼一声：“你看看孩子的出生证明到底谁的姓？”

我翻箱倒柜，最后在抽屉的最下层，翻到了被廖志小心藏好的出生证明，上面名字赫然写着“廖耀辰”。

那一刻，我颓然坐在床边，连质问的力气都没有。

晚上廖志回来，看到床边的出生证，眼里闪过一丝惶恐，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。

“老…老婆，这个…是我着急上户口，不小心填错了姓。”

廖志不是善于说谎的人，他一说谎眼神就飘忽不定。我死死盯着他，眼神里迸射的恨，让他慌了神。

好话说不通，他就变得恼羞成怒，指着我训斥：“多大点事，不就一个姓吗？再说了，还不是你家没本事，没儿子呀，现在跟我廖家抢孙子。”

看着嘴唇上下开阖的廖志，我内心如万箭穿心，那个曾说要呵护我一辈子的人，现在伤的我体无完肤。

电光火石间，我忽然想明白了一切，婆婆崴脚就是个借口。

我产检的医院，是廖志表姐上班的医院，婆婆提早就从他表姐那得知我肚子怀的是女孩，所以婆婆才会大方让第一胎随我家姓。只是她没有想到孩子出生竟然是男孩，不确定第二胎是男是女，婆婆抢先给孩子上了户口。

他们一家真是打得好算盘。

05

这次的闹剧，像一根刺扎在我的心上。虽然廖志道了歉，我妈也劝我只是一个姓，不要小题大做，可有些隔阂一旦有了，就再也抹不去。

在大儿子上了幼儿园后，我又怀孕了。没想到廖志得知消息后，竟然劝我打掉。

我不愿意，一方面觉得辰辰已经大了，是时候要二胎了。另一方面也是最主要的原因，第一胎孩子随了父姓，我心里对我爸妈有一种愧疚。

我没想到怀孕会闹出这么大动静，没几天婆婆也上门劝阻。就连很少出面的公公，都赶来劝。

“现在还年轻，你们得多拼事业，孩子的事不要着急。”

“咱爸说的对，而且有了老二辰辰心里也不平衡，他现在是敏感期。”

他们说的我也有些动摇，内心还在犹豫要不要答应。

思考的时间，婆婆见我没反应，直接放了狠话。

“你要生可以，反正随你家姓，这孩子从出生到长大，我一下都不会管。”

婆婆的话，勾起我的逆反心。决定生下老二，而婆婆也言出必行，从怀孕到孩子出生，她不管不问，甚至连医院都没去。

公婆的做法，虽说让我不满，可真正让我寒心的还是廖志的偏心。

06

沐沐出生后，他从来没有抱过，但凡沐沐有点哭声，他都要抱怨一番。有时候孩子哭急了，他会抱着大儿子摔门而出，然后去他妈那躲清闲。

对辰辰花钱，他从不手软。断奶后，辰辰奶粉一直是四百多的进口奶，而沐沐一百出头的奶粉，他都嫌贵。

最过分的是，他从来不承认沐沐是他的儿子，很多时候自动忽略沐沐的存在。

有一次，我去上班，路上下雨堵车，接俩孩子已经赶不上，我就打电话，通知廖志去接。

等我回家时，廖志和大儿子正在客厅吃汉堡，嘴里塞得满满当当。

我问沐沐呢？廖志吃着汉堡的嘴，胀成了o型，眼睛瞪得滚圆，手上动作也停了下来。

他拿上车钥匙就往车库冲，我心里怕得要死，机械似的跟在他身后。开车门后，沐沐躺在后排的车座上，小脸通红，脸上挂着泪痕。

我疯一样抱起沐沐，因为心慌，整个身体都在发颤。我口中喊着沐沐的名字：“沐沐，沐沐，快醒醒看看妈妈！”

廖志也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够呛，他站在一边想从我手里接过沐沐，我像一头发怒的狮子，炸毛般让他滚。

怀里的沐沐悠悠睁开眼，看见我他又哭得不可自抑，口中嚷着：“妈妈，怕。”

那天的场景，直到现在，我一想起，就吓出一身冷汗。要不是辰辰调皮，把车窗摇下一截，结局可能就是另一番景象。

廖志自觉理亏，对沐沐虽不似以往那般苛刻，可到底对两个孩子还是天壤之别。

廖志尚且如此，公婆更不用提。他们每次来，都是把辰辰溺在糖罐里宠，吃饭都恨不得搂在怀里。

辰辰被他们宠的张狂桀骜，对沐沐他也有样学样，不是打骂就是推搡。平常我在家，辰辰还有所收敛。这次生日，公婆一来，仗着有人撑腰，他就变得肆无忌惮。

沐沐摸玩具被婆婆训斥，辰辰一脸得意钻进婆婆怀里，对着哭成泪人的沐沐做鬼脸。对面的辰辰，就像廖志一家的复刻版，自私、刻薄。没有一点孩子应有的单纯，和善良。

沐沐虽然只有三岁，可在外面买什么东西，他都会小心地留出一些哥哥。不被偏爱的孩子，总是被迫长大，被迫懂事。

只有三岁的沐沐，早已学会了察言观色，廖志，和公婆稍微有点不高兴，沐沐就吓得不敢再动，只有他们高兴时，沐沐才敢放开了玩。

看着奶奶宠，爸爸爱的辰辰，沐沐总会瞪着眼睛问：“妈妈，为什么爸爸他们不喜欢我，是我不乖吗？”

我不知道这样的问题该怎么回答，我也想不明白，刻在骨子里的血，就真的抵不过一个姓吗？

辰辰的生日，在沐沐的哭声中结束，婆婆对此颇为不满，她用眼神狠狠地剜过沐沐，嘴里骂骂咧咧道：“你这个晦气玩意，我大孙子过生日，你就会鬼哭狼嚎，下次再哭，把你嘴缝上。”

辰辰在旁边助威：“对，把这个野孩子的嘴缝上。”

我简直不敢相信，“野孩子”这三个字会出现在我儿子嘴里。

震惊之余，我更多的是愤怒。廖志虽然偏心，可总归不会这样教育孩子，这话只可能是公婆经常说的。

我把辰辰拽到我的跟前，厉声呵斥他：“这是你亲弟弟，同一个爸同一个妈，他是野孩子你是什么？你上学这么多年，就这么爱幼的？”

我从没对孩子发过这么大火，辰辰吓得不知所措，嗫嚅着开口：“奶奶经常这么叫弟弟的，妈妈你别打我。”

婆婆自知理亏，脸也红到了脖子根，嘴里还硬撑着：“你别听辰辰瞎说，我说野孩子是那老陈家孙子，不是沐沐。”

廖志也在旁边帮腔：“对，咱妈不可能这么说沐沐，辰辰一天净瞎说，上次他还说你偷他零食呢！”

这家人，有本事做，没本事认。为了推脱竟把过错全推到一个孩子身上。

以前我认为，沐沐长得可爱，相比于辰辰，他长得更像廖志，可能相处时间长了，他们也会爱上沐沐。

为了让沐沐多接触公婆，我经常会让沐沐买些礼物讨公婆欢心。虽然再多的礼物，也比不上辰辰一句甜甜的“爷爷奶奶”。可看到公婆高兴时赏给沐沐的一个笑脸，我觉得再过段时间，一定会好的。

“野孩子”三个字，彻底撕碎了我的幻想，也撕碎了我对这家人最后的那点念想。

人心不一定能换到人心，因为有些人的自私刻薄，是刻进骨子里的。那是再多的爱都溶不掉的，及时止损才是对自己最好的结果。

08

想通了这一切，整个心都变得轻松。

虽然一开始，廖志不同意离婚，见我心意已决，最后他还是签了字。辰辰被留在了他们家，我带走了沐沐。

刚开始辰辰对我有些怨恨，每次去看他，他都会甩开我的手，对沐沐他表现出更大的敌意。

在公婆的灌输下，他一直觉得我为了沐沐抛弃了他。我向廖志说过，这样对孩子不好，他从来都是左耳进右耳出。

直到辰辰因为一点小事，对班级同学大打出手，廖志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。为了让辰辰知道，我也是爱他的，廖志同意把辰辰暂时交给我抚养。

每天即使忙得像陀螺，我也会耐心陪俩孩子玩，有好吃的好玩的，我也会照顾辰辰的情绪，让他先选。

我告诉沐沐哥哥最近心里生病了，需要我们家人的关爱。沐沐像个小大人一样，帮辰辰拿拖鞋，洗漱时给辰辰挤牙膏。

时间长了，辰辰也明白了，不管离婚与否，我从没有抛弃过他，而且沐沐也是用一颗心爱着他。

刚才，看着把玩具递给沐沐的辰辰，我知道我那个单纯可爱的大男孩回来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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